夏凉

【执峰】祝福

第一篇执峰文，也许是最后一篇。

 

借了鲁迅先生的题目，因为觉得适合。

 

不知道啰啰嗦嗦写了什么……ooc都是我的锅，不要上升蒸煮。拜谢！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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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到那个人的信息有点意外。

 

——在北京吧？晚上出来吃个饭吧。

 

吕鋆峰盯着手机看了几秒，确实是赵志伟发来的没错。

 

虽然没有人刻意提，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赵志伟已经向公司提了解约。

 

这几天自己一直在横店拍戏，今天才被老板叫回了北京，没想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收到赵志伟的讯息。

 

吕鋆峰噼里啪啦按了键盘，简短地回了消息：好，地方你定。

 

然后跑去跟他们的老板请假。

 

最近接二连三的人离开，他们这位老板也有些焦头烂额。

 

“出去做什么？”老板随口一问。

 

“见个朋友。”吕鋆峰觉得自己说这话算不得作假。

 

“朋友？”也不知道这个词引出了他们老板什么情绪，他低声哼了一句：“朋友好啊，再在这个圈子待几年，什么朋友都成了狗屁。”

 

吕鋆峰沉默不言，这个时候他还不想被扫到台风尾。

 

“你去吧，别太晚回来，明天你还有个通告。”

 

吕鋆峰答应了，反正他一向听话的。

 

赵志伟把吃饭的地点定在一个火锅店，吕鋆峰到的时候，他已经到了，瘦瘦高高的个子，戴着黑色的口罩，站在火锅店门口灯光照不到的地方。

 

 “喂。”吕鋆峰走过去，拍了拍赵志伟的肩，一边心里第一百次想：这人可真高，自己180的个子，拍他还得够着手。

 

赵志伟回头，戴着口罩看不清表情，可看眼睛是带了点笑的，一贯慢悠悠的口吻抱怨了一句：“你怎么才来，今天降温，冷死了。”

 

 “你说你来了不进去，非得站门口，还怪我。”吕鋆峰还不知道他，有一万个理由能怼自己的。

 

赵志伟没有回答，只是推开门，叫服务员开了个包间。

 

把菜单推了一本给吕鋆峰，赵志伟说：“今天我请客。”

 

 “哟，志伟哥这是要发达了。”本来只是顺嘴一句玩笑，偏偏是在这个时候，吕鋆峰刚一说完就觉得后悔，自己这嘴，有个拉链该多好。

 

气氛一下子不太对头，吕鋆峰埋首在面前的菜单，头差点贴上去。

 

 “今天喝点酒，你可以吧？”赵志伟的声音响起，打破了沉默。

 

 “我没问题。”喝酒嘛，有什么问题，自己一个山东大汉哪会怵酒精。

 

可是，好像很少跟赵志伟喝酒，吕鋆峰突然想到。

 

虽然自己跟赵志伟熟得很，但是赵志伟在有些方面有着和同龄人不一样的做派，非要找个词形容，可能是有些老派。

 

不打游戏，不打篮球，不太喝酒，不怎么爱疯闹，他说，他整个少年时代都专心做一件事。

 

认准了，就不留余地地做好，赵志伟是这样的人。

 

这家火锅店菜上得很快，赵志伟却没怎么吃菜，倒是面前的酒，转眼间就喝了一瓶。

 

 “干嘛啊老赵？”吕鋆峰看这架势，笑着说道：“你这上来就喝这么猛。”

 

赵志伟也笑，放下酒杯：“最近怎么样？”

 

 “拍戏呗，一直在横店，你知道的，刺客2。你家王上这回得崩了。”

 

说完这句，空气又一下子静默。

 

吕鋆峰想，自己这是怎么了？说出来的话就没几句对的。

 

谁家王上？公孙钤早就不在了，现在赵志伟也要走了。

 

拿起面前的酒，吕鋆峰喝了今天的第一杯。

 

真苦，吕鋆峰心想，这个牌子的酒以后都不要喝了，味道不好。

 

 “咱们俩认得几年了？”赵志伟冷不丁来了一句。

 

大概七八年了吧。

 

十几年了吧，在梦里就见过他。

 

想到上次拍杂志也被问到同样的问题，吕鋆峰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。

 

 “你笑什么？”

 

“我笑上次拍小资，那主持人也问我们这个问题，咱俩嘴里比着跑火车。”

 

是啊，宣传策略就是这样，粉丝爱看，公司也乐得配合，无论被问什么问题，总得想尽办法往暧昧点上靠靠，明明是故意为之，只要能引得粉丝尖叫，他们也就完成任务了。

 

但是有些东西不是假的，赵志伟清清楚楚地知道。

 

即便是做戏，换了其他人，他恐怕也做不来。

 

“我们认得两年多了啊，快三年了吧。”

 

吕鋆峰的声音在一旁响起：“你还记不记得咱俩第一次参加活动，你特别傻，人家问你喜欢哪个师姐都答不上来，还好我够机智，没有我你怎么办？”最后一句还配上调子唱了起来。

 

赵志伟站起来伸长手臂就敲吕鋆峰的脑袋，这个人，就是三天不打，上房揭瓦。

 

吕鋆峰咿咿呀呀地叫着要躲，本来这饭桌的气氛有些怪异，这么一下子倒是松快了些。

 

赵志伟今天要了不少酒，两人天南海北地胡扯，没过一会儿面前七零八落散了一堆酒瓶。

 

“喂，我跟你说，”赵志伟大概是有点喝多了，说话都有点大舌头：“我没有不爱吃甜食。我一次能吃五碗芋圆呢，我那都是人前给你面子，你知不知道。”

 

吕鋆峰不服气：“我确实没怎么看过你在我面前吃甜食啊。”

 

“怎么没有？”赵志伟站起身，摇摇晃晃走到吕鋆峰面前：“我们两在台湾，谁老是和你一起喝奶茶，吃仙草的。”

 

是啊，在台湾，怎么明明没过多久，自己都有点记不清了呢？吕鋆峰想。

 

两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大男孩，彼此在陌生的地方互相依靠，汲取对方身上一点暖意。

 

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，对前途的迷茫，懵懵懂懂地接受着公司的安排，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前行。

 

赵志伟很幸运，一来就获得了新戏的男主角。

 

一开始，自己还很羡慕他，可是后来看他被粉丝攻击，就连家人也不放过，快190的大高个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，又忍不住让人心疼。

 

某天晚上，吕鋆峰拉着赵志伟在台北的街头晃荡。

 

自己是学主持的，别的不说，插科打诨嘻嘻哈哈总是擅长。

 

那一晚上，他们都不知道走了多远，喝了多少杯奶茶，别人看着两个年轻男孩疯子一样在街头笑笑闹闹。

 

哈，说什么不记得，明明都历历在目，吕鋆峰一下子笑了起来。

 

肩头突然觉得很重，不用回头也知道，一定是赵志伟又靠在了自己身上。

 

明明是盘儿正条儿顺的舞蹈尖子，偏偏动不动就爱往人身上靠，就跟抽了骨头的大狗似的。

 

“大峰，”赵志伟的声音在吕鋆峰耳边响起，带着喷薄而出的酒气：“我要走了。”

 

“哈，我知道，”心头突然一跳，吕鋆峰也不知道突然的慌乱从何而来，说出的话连语调都带着遮掩不住的不自在：“你的微博我看了，写得很好啊……你行啊你，难得一大篇都没有错别字……”

 

“我等不起，”极具个人特色的低沉舒缓的嗓音此刻因为酒精带了点嘶哑：“我想演戏，我想要成为好的演员，我不能一直这样……一直这样做我不适合的事情……”

 

“我学了十几年的舞蹈，最后做不成舞蹈演员，现在我不能连演员的梦想也荒废掉……我必须要往前走……我没有时间……”

 

是啊，我知道，赵志伟是认定了目标，就算头破血流也要一往无前的人，很傻，很楞，不计后果，不留余地。

 

吕鋆峰没有转过身子，却抬起手放在赵志伟搭在自己肩头的胳膊上。

 

“志伟，你决定了，就去做吧。哪怕所有人都非议你，你也记得不要回头。其他什么都不重要，你记得，你要成功，只有这个最重要。”

 

是么？大峰，只有成功最重要，那你为什么要写这样的愿望：愿花也相似人也相同？

 

吕鋆峰觉得肩头的人轻轻地抽动，是赵志伟低声哭了起来。

 

“喂，哭什么啦老赵，你还要跟我抢哭包的称呼么？”

 

“谢谢你，大峰……”

 

谢什么呢？

 

谢谢这两年，是让我遇到了你。

 

我决定要走，早就想好一切，我自认没什么舍不了，只是当我走得远了，还能再碰到一个像你一样的人么？

 

一个会陪我走遍台湾街头，一个会时刻记得帮我解围，一个会在庆功宴上不顾自己也要帮我说话的人么？

 

那些为了吸引眼球的玩笑话，那些要一直保驾护航一起拍更多作品的承诺，明明是戏言，怎么说得多了，还以为真的要去实现了呢？

 

“你干什么，又不是以后不再见了，无论你去哪里，我们还有机会见面的呀。”

 

吕鋆峰不想哭，他一直在笑，是好事的，不是么？

 

他的朋友，要去更广阔的天地，他应该替他高兴，什么伤离别的小情怀，不重要，真的不重要。

 

这世上本就没有一成不变的事情，旧日的朋友都会云散，每个人都得走自己的路，遇见，然后分开，不过如此。

 

只要你是朝着你想去的方向，那就够了。

 

吕鋆峰转过身来，伸出手，抱住了赵志伟。

 

他们认得这么久，有过很多亲密的时刻。

 

台北街头手脚相缠着合影，笑得一脸傻气；

 

片场互相倚靠着背台词，偶尔还要调侃对方几句，苦中作乐；

 

酒店大堂久别重逢的拥抱，还附带一个颇为言情的转圈；

 

拍摄杂志时被人起哄的公主抱，出通告时不经意地靠着对方肩膀睡着……

 

哪些是戏，哪些是真，或许都是似假还真，或许本就骨子里希望一切都是真实，只不过借着表演的外衣。

 

但是吕鋆峰很确定，这一刻，他很想抱着赵志伟，没有别的想法，只是抱着他。

 

初春的北京夜里还很凉，吕鋆峰要回公司，赵志伟执意要送他。

 

“你现在，方便回去么？”

 

“我送你到门口，不进去了。”

 

“好。”

 

沿着一路星辉，他们两人就这么走着，谁也没有说话。

 

那次在台北，最后他们走到了海边。

 

他们谁也没看过日出，就坐在沙滩上等着太阳升起。

 

那时他们说了很多话，说自己的过去，说自己的期盼的未来。

 

他们都舍了最初的梦想，如今只想做个好演员。

 

等到朝阳的辉光铺满海平面时，他们像个傻子一样对着太阳大喊大叫。

 

那个时候，吕鋆峰记得，自己想起了兰波的一首诗。

 

太阳与海交相辉映的地方，就是永恒。

 

其实，这世上，哪有真的永恒呢？

 

走到公司的门口，吕鋆峰没有进去，对着赵志伟说：“你先走吧。”

 

我不喜欢送别，但这次，我想看着你离开。

 

赵志伟看着面前的人，突然有一种冲动，他想说点什么。

 

“大峰……”

 

可是要说什么？

 

千头万绪一瞬间全部涌上来，却不知从何说起。

 

吕鋆峰少有的安静，一言不发地看着他。

 

最后，还是只剩下那句话：“我走了。”

 

“好。”

 

吕鋆峰看着赵志伟离开，映着灯光，影子拉得老长。

 

无端地想起第一次见面，一身睡衣的人顶着个鸡窝头，对自己说欢迎。

 

如今，他对自己说，我走了。

 

这就是世事，每个人都得习惯离别。

 

等到赵志伟的背影远得看不见，吕鋆峰吸了口气，回了公司。

 

其他人早就睡了，他一个人蹑手蹑脚回了房间。

 

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，吕鋆峰拿出来看。

 

一条信息，是赵志伟发来的。

 

——我确定的事情，曾经说过三遍。

 

一晚上没落下的眼泪，忽然就喷薄而出。

 

傻子，你本不必讲出来。

 

我们都确定，却都选择了舍弃。

 

因为还要走得更远。

 

因为这就是现实。

 

因为这是不可能实现的梦。

 

但还是谢谢你，让我知道，过去的日子里，我们曾经怀着相同的心意。

 

——祝福你，老朋友。

 

最后，吕鋆峰打下了这六个字。

 

老朋友，这是最安全的位置，这是最妥帖的身份，这是可以忘却也不会过于伤感的关系。

 

就这样，就很好。

 

放下手机，吕鋆峰躺在床上，闭上眼睛。

明天又是新的一天。

 

THE 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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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晚写完之后自己哭成了傻逼，哭什么，我不知道。

循环了一晚上falling slowly。

你们都要好好的。

别的都不重要，你们能成功，最重要。